馬銘生,一個出生在窮鄉僻壤的農家孩子,偶然的機緣,接觸到石雕。滿懷著賺錢的憧景和對藝術的追求,他一頭扎進了石雕藝術的海洋,潛心鉆研,他的作品先后20多次榮獲國家及省、市壽山石雕刻比賽的大獎,被著名女雕刻家劉愛珠譽為最有潛質的石雕刻藝術家之一。30出頭的馬銘生,出生于南平市政和縣。,記者在洪寬工業村玄采堂工藝品公司見到馬銘生,初次見面便給人深刻的印象。
敦厚的外表,質樸而剛毅;開朗的性格,熱情而真誠;脫俗的談吐,博學而睿智知曉記者的來意后,他立馬放下手中的刻刀,向記者講起了他的藝術夢。夢起偶然年夏,馬銘生美校畢業。這個時候,工作非常難找,但福州一些有門路的同學陸陸續續找到自己中意的工作,而馬銘生卻一籌莫展,禁不住黯然神傷。此時的馬銘生非常迫切地要找到一份工作,讓自己能生存下來。不久,一個同學引薦他到壽山石雕刻藝術家邱丹樺的工作室,當了一名學徒。馬銘生學的是雕刻專業,但壽山石對他來說,似乎很陌生很遙遠。
在他的印象里,壽山石是有錢人的玩物,不是他這個窮小子的奢侈品至今他還清楚地記得,剛觸摸壽山石的時候,他的手還有些顫抖,血管里涌動著一種莫名的欣喜和沖動。馬銘生說,當學徒工的日子很清苦,因為是學徒工,老師只管吃住,付很少的工錢。為了讀書,父母親已經是“舉債經營”了。馬銘生不得不更加節儉。對于學徒工來說,最難熬的是,他們每天早上起床,晚上11點后才能休息,中間除了吃飯就都守在工作室,整天14個小時面對著一塊又一塊的石頭,緊張而又枯燥。
這使很多從藝者改行,馬銘生說,當初和我一起學藝的10多個師兄弟,如今還在從事壽山石雕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在馬銘生看來,除了想盡快學好藝之外,他還覺得這些石頭有靈性,會說話,時間久了,馬銘生對壽山石的感情,如戀人,如知已,感覺到那一塊塊靜默的石頭不僅會說話,還能唱歌,有時連睡覺都把它們抱在懷里,這或許就是藝術家的最高境界物我同化吧。當然,馬銘生也有徘徊的時候。
畢業一周年,同學們開了個派對,馬銘生也去了,當初的那些同學,個個腰里別了個手機,口袋里揣著大把的鈔票,馬銘生好生羨慕,因為家里很窮,他很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一家人的生活剛好一家珠寶公司聘請馬銘生,他心動了,于是向邱老師辭行。邱老師語重心長地說:“從事藝術創作要厚積而薄發,切忌浮燥,你今天之所以賺不到錢,是因為你的手藝不精,做出來的作品不到層次,只要你潛下心來鉆研,創作出好的作品了,賺錢就不難了。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名藝術家,衡量他成功與否的標準不是金錢,而是他的藝術修為,而這種修為需要有好的老師指點,需要時間和潛心的研究去積淀的。
從事藝術創作,要耐得住寂寞,要淡泊名利,才有可能創作出無愧于時代,無愧于歷史的經典作品”邱老師的一席話似醍醐灌頂,給馬銘生的發展指明了方向。從此,馬銘生立志要成為一位石雕大師。馬銘生說,“在邱老師的工作室學藝的兩年多時間里,雖然沒有學習到精深的技藝,但是大量的重復性的練習夯實了我的基本功,這對我后來的從藝生涯來講,是一筆彌足珍貴的財富。”技精于勤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留下來的馬銘生更加勤奮了,他也記不起,多少次別人喝茶泡腳的時間,他依然守在工作室里設計圖案;多少次別人打牌談戀愛的時候,他還在工作室里雕刻作品,像一臺精密的儀器,精確地定位著每一刀下的深淺功夫不負有心人,年初,他的作品《花樣年華》榮獲了福州市工藝美術珍品展銀獎,福州晚報為此還對他進行了采訪。沒過幾天,他的母校福州工藝美術技術學校的張文校長打來了電話,想邀請他回學校做學生技術指導。馬銘生想,自己從事雕刻實踐已有兩年了,總覺得無法突破自己,原因可能是理論積淀的不夠,他也正想回母校找老師“回爐”呢。
當老師后,時間也多了起來,除了上課,他幾乎都泡在圖書館,查找各種壽山石的資料,碰到不懂的問題到學校去找老師,找前輩請教半年時間,馬銘生已經非常系統地將壽山石的理論知識參悟了一遍。他想,如果能有很多石頭進行獨立的創作,那該多好啊!機會終于來了,年,福清玄采堂工藝品公司到學校招聘人才,馬銘生過五關斬六將,成為了公司的一名雕刻師。馬銘生回憶說:“剛到玄采堂的時候,就像劉姥姥見了大觀園,看花了眼。展現在眼前的壽山石足足有300多噸,高山系、月洋系、旗山系的;黑色的、白色的、棕色的,幾乎壽山石所有的品種所有的顏色在這里都能找到。
”馬銘生似乎又回到了“學徒時代”,他如饑似渴地吮吸著雕刻藝術的營養,漸漸地在福州業界有了些名聲而他藝術風格的形成,得益于恩師劉愛珠。劉愛珠是當代著名的女雕刻家,擅長圓雕,浮雕與薄意等技法,以多“寫意”少“工筆”的現代藝術手法進行創作,保留石料的自然形態美,擅用雕塑語言詮釋人物的思想感情。馬銘生正是秉承了這種藝術風格,成為了劉愛珠唯一承認的衣缽傳人。說以這,馬銘生還特別感謝兩個人:“一就是公司董事長王春松、一個是總經理張毅民。
年至年三年多時間里,公司花重金聘請劉愛珠為他們上課、手把手教我們技藝,這樣我才有機會聆聽大師的教誨”劉老師眼界極高,要求也很嚴格。有一個片段馬銘生記憶非常深刻,劉老師給我布置的第一篇作業《鐘馗醉酒》,我差不多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完成,定稿時,自己怎么看都覺得完美無暇,交上去一定會受到表揚的。可怎么都沒想到,劉老師竟拿起了刻刀將整件作品削的體無完膚。劉老師說,寧可浪費了這石頭,也要讓你們知道錯在哪兒。
馬銘生將劉老師的指點一一記錄了下來,并讓她所教的方案進行修改,反復的揣摸比較,就這樣,一天過去了,不知不覺中,一年過去了,他的技藝也突飛猛進當時將《鐘馗醉酒》修改后抱去參賽,又捧回了年上海第五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精品博覽會銀獎。勇攀高峰一石一故事,一石一世界。作為一個石雕藝術家,不僅需要有一雙“慧眼識珠”的“火眼金睛”,需要有巧奪天工,化腐朽為神奇的“特異功能”,還需要有深厚的歷史人文底蘊。去年的一天,公司進了一批石材,馬銘生也在下貨現場。
等石料下完后,馬銘生看到車上還有一塊沾滿了泥巴的小石頭,他問送貨司機,這塊石頭是用來干什么的?司機告訴他是在石料場撿來塞在大石頭底下當墊腳石的,沒什么用,如果你想要就送給你吧馬銘生如獲至寶,拿到工作室后仔細端詳起來,一個禮拜后,他將這塊廢料刻成了一幅作品《飛入尋常百姓家》,馬銘生說,這件作品按現在的市場價有好幾萬呢,而他把這件作品拿去參賽,獲得第五屆中國福建壽山石藝術家作品展“銀獎”.藝術創作就像女人生孩子,懷胎十月充滿著艱辛,一朝分娩又痛苦無比,然而孩子生下后就是母親生命的延續。而作為藝術家,一件好的作品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就是他藝術生命的延續。
馬銘生說,一件藝術作品的形成必須經過選材料、設計圖紙、打大胚、打細胚、修光、磨光等工序,而這每一個步驟無不凝聚著藝術家的心血與智慧去年年初,一塊有著三色重達的壽山石,看上去面都是紅色,底層為黑色,兩層中間夾著金黃色。馬銘生想取材于佛教故事,主題定為《靈山仙境》。他設計好了圖紙,按部就班地工作起來。當主體如來佛打胚型體時候,突然佛祖胸間的部位變成黑色了,突如奇來的變化,讓馬銘生有些手足無措了,這下可怎么刻呀?馬銘生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塊石頭創作方案就這么作廢了,多可惜呀!一周下來,馬銘生沒想出一點辦法,他茶飯不香,坐臥不安。
他上網搜電視劇《西游記》,認真地研究里頭佛祖形象的每一個細節
當看到如來穿著袈裟給眾弟子講經的鏡頭時,他靈機一動:“我為什么沒有想到呢?不是可以把那塊黑色的部位刻成袈裟嗎?”有了思路,他又活躍起來,一年后這件作品完工了,馬銘生喜出望外,沒想到這件作品的藝術美感真好!去年,他的這件作品獲得中國工藝美術百花獎“銀獎”.玄采堂工藝品公司董事長王春松經常教導馬銘生,壽山石雕材料的好壞是相對而言的,對作品的成與敗固然重要,但藝術的處理與表現對作品的美感價值更加重要,藝術與材料的重要性切不可本末倒置試想想油畫和國畫同樣的一律用油布與宣紙作畫,其作品的價值完全取決于藝術家的造詣。馬銘生的藝術風格,都是根據壽山石料的特點,來相石、取巧、依石造型創作立意與點題的,都是有別于其他藝術創作的最顯著特點。馬銘生說,“石不能言最可人”,創作是為了充分利用每一塊原石的形、色、質的天然美,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和智慧賦予藝術生命。點石成金,雅俗共賞,從而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因此,馬銘生特別注重學習,注重提升自己的文學文化涵養在馬銘生的工作的地方,記者看到兩個大書柜,里頭除了一部分美術專業書籍外,還有很多文史方面的書。馬銘生說,雕刻藝術取材大多來源于歷史典故和民間傳說,為了激發創作靈感,不得不博覽群書,除了四大名著以外,還有《中國上下五千年》、《一百帝王》和一些關于成語典故方面的書他都較深厚的研究。雕刻藝術源遠流長,博大精深,要想做一名無愧于歷史,無愧于時代的藝術家,我還有一段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馬銘生堅定地相信,用這一輩子的時間去做這一件事,我堅信自己的路會越走越遠,越走越寬。